黄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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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芪
■陈龙寿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这是王维的《山中送别》一诗。诗中的“王孙”并非指人,而是一味中药的别名:黄芪。
中国本草中有许多命名十分奇怪:王不留行子、短毛独活、落地生根、蚂蚱腿子、蜘蛛抱蛋、螳螂跌打、猴欢喜、十万错、徐长卿、使君子、墓头回、十大功劳、晚甘侯、杠板归、婆婆纳、看麦娘、狗奴子、见血封喉、新天地、大花老鸦嘴、光棍树……
黄芪为什么命名为“王孙”,有解释认为:一是开黄花,贵族专用色,二是单株,形状如王孙贵族玉立,一茎之上,不为风摇。本草应用于医药方面,黄芪较早,而且最被知识分子们青睐,也有可能因此被人安上一个吓人的名号。苏轼几乎是黄芪的钢粉,最后也是因黄芪而死。袁枚也差点被黄芪喝挂了,最后被大黄救回。胡适得病,吃了不少西药,无效,后被陆仲安一帖黄芪治好,后常饮黄芪,讲课前呷几口,精力倍增声如洪钟。
黄芪是北方植物,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并不常见,为什么开篇首先将它拎出来?
没有理由,纯是个人喜好。茶室里常备一个炖锅,平时炖的最多的便是黄芪。如果必须要整一个理由出来,可能来自少时的记忆。以前农村没有什么保健品,大人们认为自己虚了要补一补,补得最多的便是黄芪、党参、枸杞。
中国一些传承,农民自然弄不清楚原因,只是跟着跟着便成为生活定式。这种传承很容易入脑,比如我,身体一有状况便开始炖黄芪,有时随手加点石斛、灵芝、三七之类。这种没理由的喜好,应该是一种病。许多人正是这病,过度迷信黄芪而送命,比如苏轼,还有《红楼梦》里的秦可卿、林黛玉。
曹雪芹与袁枚应该有过交往。《红楼梦》里的大观园貌似取材于随园。袁枚因饮黄芪差点送命,原因是实证,该泻不该补,结果多饮黄芪,补错了,导致闭门留寇。这个病理,曹雪芹十分熟稔,在写作中信手拈来。
中国人一直认为自己缺了许多,从没有认为自己多了,有病了也只是一味地补,最后邪无出路。现代人更本能,衣食住行都不想节制,脂肪多了,血糖多了,需要泻泻。泻中也有一些讲究,并非非得用大黄、安宫牛黄丸不可,如果是身体肥了,某些指标高了,盗汗,胸闷,坐立不安,并非实征的话,一般属脾虚,完全可以常饮黄芪,而人参切忌使用。
突然找到一种理由:当下你我皆有病,食疗首选是黄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