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敏微

    像往年一样，今年春来的时候家里阳台上的几个老燕巢准时地住进了一对对燕子。它们每天早出晚归，叽叽喳喳闹盈盈，给家里添了许多春的生机与活力。与往年不一样的是，今年有两只迟来的燕子，居然悄悄地把巢筑进了我家一楼的中堂。

    住进屋的燕子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不少麻烦，首先是鸟粪总把地面弄得一塌糊涂，其次是晚上关门的时候都要去检查燕子是否归巢，而早上想睡个懒觉，可楼下的燕子却早早地就吵着要出去。这样坚持一阵子，婆婆终于决定要把燕巢请到屋外。

    那几晚，燕子归来找不到巢，便在屋里漫无目的乱飞，时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飞累了就双双停在屋顶某个角落休息，摆出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我们是又着急又无措，试着用了很多办法想把它们引到燕巢的新址，但都没成功。没办法，那几天，我们只好早早地把门关了，希望能把它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屋外走廊上。敏富是个内心特别柔软的人，他担心，燕子会不会从此失巢。但婆婆断言，过不了几天它们就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去处另起炉灶。可是有一天晚上，敏富发现两只燕子竟相依相偎立在中堂屋檐下的电线上，姿态是那么安详与幸福。我们再也不忍心去破坏它们的安宁。就这样这两只失巢的燕子在我家屋檐下的电线上安了家。

    每天早上它们一起飞出去，每天晚上它们一起飞回来，然后住在电线上享受着天伦之乐。夜色下，雌燕站在电线的这一头作娇羞状，另一头的雄燕则深情地注视着雌燕，注视了一会儿之后，有点不甘寂寞了，开始慢慢地往雌燕这边蹭。每蹭一步都要停下来观察一下雌燕的反应，当它确信雌燕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后，便开始大举进攻，“倏”的一下滑到雌燕身旁，迅速地在它身上亲了一口，然后立刻离开“作案”现场回到原位。动作之神速，表情之鲜活让人捧腹。第一次尝到了甜头，雄燕哪肯善罢甘休，于是过不了几分钟，又开始第二遍、第三遍的嬉闹。夜在它们的亲昵中渐渐地深下去。不过，有时它们也会闹别扭，雌燕静静地呆在电线的这一头，雄燕试探着向它这边挪一步，雌燕马上扭转头表示拒绝，雄燕不死心，还往雌燕这边挤过来，雌燕便很干脆地躲开。这时，雄燕只好知趣地退回原位。燕儿俩白天快乐地忙着，晚上甜蜜地梦着，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有了亲密的伙伴，有了秋天的梦想，失巢对它们来说也许真的不算什么。

    中间有几天晚上，只有雄燕孤伶伶地飞回来立在孤零零的电线上，没有了亲密的伙伴作陪，它变得形单影只了。不能再像往常那样嬉闹，晚上它总是呆呆地望着夜色，也许是在思念着自己的伙伴，也许是在回忆往夜的幸福，也许它什么都没想。可这样的落差，于我们，却很难过。我们替成为孤家寡燕的雄燕可怜，也替不知所终的雌燕担心，担心它是否遭了不测。一想到可怜的雄燕秋来即将孤独地跋涉遥远的旅程，便心生怜惜。还好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几天后雌燕又回来，沉寂过的电线上顿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与浪漫。“幸福可以很简单！”我禁不住感慨。敏富让我猜雌燕那几天去哪了。我说，“可能是去产卵了吧。”

    果不其然。一个月前的一个午后，电线上突然叽叽喳喳很是热闹，我出门一看，竟然站着三只小燕子，它们是那么小，挤在一起东瞅瞅西望望，显得那么好奇。不一会儿燕妈妈飞来迅速地与其中的一只小燕子作了一个“接吻状”，旋即又飞走了。敏富告诉我，这是燕妈妈在给小燕子喂食呢！原来，不知不觉中燕儿两口子竟然儿女成群了。每天晚上燕爸爸燕妈妈分住在两边，三只小燕子住在中间，其中最小的那只一会儿蹿到燕爸爸边上，一会儿磨蹭在燕妈妈左右，一会儿又去燕哥哥燕姐姐那里捣蛋，好不热闹。

    简陋的电线，燕儿一家，其乐融融。虽然它们连一个像样的巢都没有，但是它们却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我家屋檐下的一对燕子

    “德长杯”美好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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