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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版:文化周刊

我的两个困惑

  我的两个困惑

  我与蒲岐古城民俗博物馆的卢瓯武先生,曾谈及日常运营的经费来源,他只是轻描淡写:子女孝敬。

  雁南左舍是个条件独一无二的庄园型民宿,余供益给我的一贯说法:情怀而已。

  民宿与博物馆同属“文旅家族”,由此我想,在中雁艺博馆风生水起、声名鹊起的背后,是否也有资金或其他方面的困扰?它的经济效益如何?“以窑养馆”的愿望是否达成?

  我把疑问给了冯夫人。她实话实说:“这是个烧钱的活儿,最大的问题是入不敷出。”她还补充一句:“情怀也要适度,得看实际境况。”

  但冯晓京对博物馆似乎有自己的一番理解和说法:

  “瓯窑和艺博馆现在还处于初创,还需各种资金投入。做博物馆原本就以社会价值为追求,鲜少赚钱的。”

  “情怀只是种说法,说扩大影响、提升知名度也可。在政府可支配经费有限的情况下,社会组织的活动或村里的修桥补路等公益,企业家应该承担责任。”

  我就此请教赵乐强先生,他沉吟片刻,“归根到底还是个市场问题,文化艺术品市场的培育问题”。

  作为乐清市美术家协会主席,陈笑一对此深有感触:“乐清人买作品觉得没面子,宁可花一万块钱请你吃顿饭,得到价格5千元的作品。这是乐清特有的怪象。”

  确实,我就是个典型代表,到菜市付钱买菜,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但对文艺演出、书画作品等,很少自掏腰包去观看或消费。我相信,在不少人的观念里,宁可请客吃饭,也不谈价钱。谈钱就俗了,还伤感情。

  画家刘德水告诉我,制约市场发展的首要因素,是大众对“艺术品属消费品类”的认知尚未真正建立。要扭转这一认知,关键在于引导——这需要各界力量联动发力,尤其需要相关部门加强引导与宣传。

  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冯晓京的不易,他面对的是烧钱的活、熟人或人情社会和不健全的艺术品市场。

  与此同时,我产生了对收藏的另一种看法,觉得凡事要适度,收藏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一种病。兴趣爱好的另一种表述是痴迷、癖好和上瘾。这“痴”“癖”和“瘾”都是带病的字。

  冯晓京孜孜于陶瓷艺术品收藏,其实是一种“病”,并且病得还不轻,身不由己。他虽自命其书斋为“愚省阁”,也确实省过愚,但其愚甚顽,难改。我很少再去中雁艺术博物馆,恐自己的想法,会给冯晓京添堵。

  这种“痴癖瘾”的看法困惑了我大半年,才慢慢地自己走了出来,它是一种“病”,可何尝不是一份“情”啊。

  “情至痴时方始真”,痴毕竟也是真情的起点。我想,无论对人或物,只有当我们对ta有了一份真正的懂或理解之后,而依然痴心不改,一片痴情才能转变为款款深情。

  无疑,冯晓京对他的陶瓷艺术有一份很深的懂,有一份很深的理解,所以有一份很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