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子 名士门庭,自有一阵萧瑟之风。陆治的画就是如此。据说藏于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种菊图轴》,秋意甚浓,笔墨清旷,虽说不是精品,但也匠心。陆治以支硎山为背景,画了他在山中新居——新居像粒种子似的,落入深渊。因为是印刷品,我也看不清楚,到底是“种菊”呢还是“索菊种”?款识有这一行字:“包山陆治为陶君索菊种赋赠”。 菊花送给姓陶的,就像杨梅是“君家果”一样妥帖。 陆治是文徵明学生,我有出蓝之感。文徵明笔墨当然精良,但画面常在套路里,没有多少即刻的感受。而陆治绘画,往往有即刻的感受——这种即刻的感受,在宋人山水里山高水长,到黄公望,也是隔代知音。黄公望之后,这种即刻的感受海枯石烂——画家们都在画经典的感受,所以此时陆治尚能依稀仿佛,尤其难得。 支硎山在苏州西南,支遁坐此隐居,他的爱骑黑马,某日撒野,狂追一鹤,追到涧边,茫茫不见,黑马悻悻,低头饮水,忽然发现自己完全漂白——成为云叶霜花一般的白马。当然,这是扯淡。 名士门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