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满枝头。 黄瀚 摄

    外婆家的红柿子

    秋天是四季中最丰美富庶的季节。清秋的手满怀深情地执着五彩画笔，在绿色的大地上涂抹上一层层温暖而辉煌的色彩。余晖绚烂，层林尽染。乡野柿子也换上了红彤彤的妆，缀满枝头，在淡霭中忽闪忽闪的，灿烂的暖色一直投射到人的心底，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外婆家小院里的那棵柿树，美丽的记忆如流水般轻轻流过心头，留下甜甜的回味。

    儿时从记事起，每年柿子红时，我都会随母亲去外婆家。深山里的外婆家，小院里、山坡上、河沟边，生长着一棵棵大柿树。远远地，只见缀在绿叶间一盏盏红红的灯笼像一颗颗红宝石光芒四射，映红了整个山岭，秋天的山野被渲染得分外妖娆。举目四看，这里火红，那里金黄，整个山野沉浸在无边的秋色中，仿佛进入了一个秋天的童话世界，也给我纯真的心灵添染了几多甜美、几多斑斓！

    “色胜金衣美，甘逾玉液清。”柿子是我从小最喜爱的水果，熟透的柿子圆润饱满，宛如上等的玉石，晶莹透亮，看着就觉得十分可爱。拣一只熟透的柿子，轻轻地剥去皮，一口咬下去，那果儿顿时化为一股甜香味在舌蕾上绽开；那深藏腹中的软核，光润酥软，嚼起来美滋滋、滑嫩嫩，每吃一个，总会忍不住连连赞叹：“好吃！好吃！”

    真正的美味要经历霜打。喜欢柿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民间有俗语：“白露打核桃，霜降摘柿子。”每年的金秋十月，当寒露过后，霜降临近，寒气袭来，天地万物都披上了一层白白的寒霜时，柿子大量上市，满大街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但见摊主们将其一个个排列整齐，置于水果摊上，顿时给寒秋增添了暖意，照亮了心房，萧瑟的街头也一下子鲜活灵动起来。

    后来上学了，不能再去外婆家，而每年，外婆总是将最大最好的青柿子留着，像宝贝似的藏在稻谷堆中，等我放假去看望她时，她就取出来给我吃。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飞快地撕开细薄的皮，一股柔柔的汁液流进嘴里，流进腑脏，心里好一阵甜蜜。满嘴香甜的柿汁让我一连吃上好几个都不解馋，外婆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脸上漾起幸福满足的微笑。

    时光流转，又是一年深秋时。在秋风的吹拂下，柿子又红了，可我的外婆早已不在人世，虽然如此，但每在深秋赏红柿，我心底依然流淌着的是融融暖意、浓浓秋意与深深情意。恍惚间，我又看到外婆从远处的柿子林里提着一串串红红的柿子，向我蹒跚走来，在红柿子的衬托下，她是那样的美丽和慈祥。 ■钟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