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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05版:文化周刊·悦读乐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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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青春叫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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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0月28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那一场青春叫柳中
2016-10-28

    那一场青春叫柳中

    ■汤琴

    青春这个词,过于直接,过于平熟,甚至已被用得太多。

    所以,从十六岁开始,一直到现在,我总是不太愿意用这个词。

    前日下午,两个上高二的孩子,小朱和她的同学——一个脸上长了不少青春痘的男生,神情还有些腼腆、甚至有些无措,来办公室找我。

    在平常甚至杂乱的空间里,忽然就撞到了一种鲜砺的气息,就在迎面,躲都躲不过去。有春天第一拔青草的味道,很蓬勃很爽朗很柔韧很清新。

    我被这股子美好的气势直逼得忍不住笑起来,原来这就叫青春逼人。

    我想,所谓正青春,其实就是高中这三年,16岁到19岁。这段时间,倒回头看,像装上了滤镜一样,有着柔和的美和空透,有着一生中的最生动和明媚,是多么幸福与敞亮的岁月。

    记得,那些曾经以为重得像山一样的日子中闪亮的片断:年轻的额角,清美的笑容,飘扬的裙裾,丰盛的友情,轻浅的心动,怅然的音乐。甚至桌上堆满的习题,灯下疲惫的身影,校园匆忙的脚步,无一不在平淡的岁月中开成枝头那最惊艳的花朵。

    1989年的那个初秋,天蓝得像清脆的玻璃,空气中是暖洋洋的干爽味道。柳市中学的操场干净宽畅。我是高一新生,红衣白裙马尾辫,有着这一生最清澈的眼眸,从红色的跑道走过,开启青春年华。

    曾在数千人的大会上演讲,竞选学生会干部;参加校运动会接力跑,没两步摔倒在地;油印文学社社刊,为此逃课;在各种杂志上发表文章,参加各种作文比赛;收到各地读者各种笔友来信,努力回信;主持晚会,角逐十佳校园歌手;被男生喜欢,暗地里也喜欢过别人。喜欢穿白色衣裙,剪了长发留短发。我想,彼时的我真的任性张扬。

    当然,年少的烦恼,有时也如雨天从教室里望出去的被雾萦绕的龙岗山峰一样。严重的偏科、不太会与个别女生相处,几乎是最难受的两件事。我常在晚自习课间,一个人在操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星空浩瀚,风从身边呼啸,孤独但不软弱。后来数十年,我几乎不再跑步,许是当初已然跑够了,许是再没那般激情了。成年人的生活,细琐但耗心力,哪还舍得力气再跑步呢?

    我还喜欢做的一件事,下雨天打着伞,一个人去龙岗山顶,山湿路滑,默然前行。直至站在山顶,四周白茫茫一片,空蒙迷茫,无思无念。如今的日子,我并不爱爬山,觉得太累。但却时常免不了无奈登山,及至山顶,才找到感觉。那样开阔的山,有的大概只是静寞。但是有风,很大的风,还有合欢花,不知为何要开到这高处?无边无际的天地或大到无垠的空间,总是叫人凉默。千山层林,它们是真的远离尘嚣。在山里,只用得到一呼一吸的简朴,不要思虑,像草木一样安静无声。

    青春时期,除了数学不好,我算得上一个好学生。不惹事非不早恋,话不多做事情积极。然而,不出格,无青春。我做过的狂事,自己知道。有一个周末,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我穿了一条白裙子,光着脚,独自往船埠头走去,准备坐船回翁垟的家。好几公里的路,天与地之间的雨,像白色的箭齐发,大街小巷浸泡在雨中,除了我,路上只有一个傻子边走边仰天长啸。全身被雨打得湿透,寸步寸步挪动前移,心里却很舒爽过瘾。所以,现在若有朋友向我倾诉青春期的孩子行为如何不可思议,我都会很好奇地反问:“你难道没有疯过、傻过、狂过?”

    人的一生,不管情愿不情愿,总是会碰到很多人。我很荣幸,在我的青春时期,碰到的都是对我好的师长。

    如柳中新圃文学社指导老师刘方文先生,在对我并不十分了解的情况下,他就信任我,委以我社长这么重要的角色。事后证明他是有眼光的,我当社长没给他丢脸,柳中新圃文学社获得了全国优秀文学社称号。

    更有文学社继任指导老师魏晓东先生。他是文人读书人,为人率真做事诚恳。只是那时身为学生,总是有几分惧怕师长威严。他经常组织活动,带我们去绍兴、桃花岛采风,带我们参加县里作文比赛、朗诵比赛。我后来做报纸文学版编辑,经常会给校园作者发文章;组织采风活动时,也会请几位学生参加,大抵是有他对我的影响。有时候,对成年人来说普通的事,对孩子来说,也许也着特别的意义。

    高二时,我接到了《诗刊》杂志寄来的诗歌北京现场比赛通知,魏老师力挺我参赛,并去校长陈成英先生那里争取到了路费报销。陈校长在教育界是大儒。仅这一件事,便可见其风范。我想,搁在如今,又有哪一位校长,会给去外地参加诗赛的学生报销路费呢?而且我每在省市县里获一个奖,或在各级刊物上发表一篇文章,他总给我发奖金。

    魏晓东老师后来去了法国定居。临走前,送了我一本宋词辞典以作纪念。后来写戏时,我常翻这本辞典,不曾买过新的。

    眨眼已是二十多年过去。去年暑假,我陪女儿去欧洲游玩。到法国时,魏老师在香榭丽舍大街请我们吃法国大餐。心里颇为感慨,为恩师数十年异国他乡的生旅,更为世事沧桑光阴瞬息。

    我虽然数学不好,但我的数学老师们从来不曾嫌憎过我。这一点真是不易,可见柳中的老师是大度又包容的。我永远不曾忘记,我那美丽温柔的游月华老师,有一天,在教室的阳台上,主动对我说:“你文科那么好,数学落下了实在可惜,周末你到我家,我给你补课吧。”此后的周末,我常常去她家,听她细心教导。虽然数学不喜欢我,她却对我那么在乎,以致我整个青春期从来没有自卑的感觉。要知道,青春期怎么能自卑啊,那是会让人生最美的时光灰暗的啊。

    我高三的班主任叶文杰先生,当年还是小伙子一枚,刚从北大毕业。现在早已是乐清中学校长。每年四月,乐中的墙外蔷薇花开得铺天盖地,灿烂盛美。我呼朋招友去看花、拍照,还要到食堂吃饭。叶老师总是不厌其烦地陪看陪吃。我这么咋呼,依仗的,也是当年就结下的师生情份,并且一直延绵至今。

    我这个人记性不好,但我忘掉的都是不好不美。所以,在我的记忆里,还有一大串对我关爱过的师长。我终究因为没有志向且又懒散,只成为了一个平常的妇人,但那时,他们都把我当过宝。

    高三那年,是在通往高考的路上,很辛苦,但其实更多的还有风景。如果可以,我想告诉那个时刻的自己:一定要为心留出一点空间,细细游览沿途的美,因为所有的经历都不会从头再来。日出日落,其实并没有那么漫长,每一天都值得爱惜着度过,因为所有的日子都无可复制,难以追回。

    所谓青春,是能让生命轻捷地在时间的边缘上跳舞,能让那些生机勃勃的欢乐在阳光里展翅飞翔。我的那一场青春,事关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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