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吃带给我的

    ■黄忠

    我记得小时候我很口吃，经常被人嘲笑。很多人会学我的发音，故意把结巴夸张得很厉害，想要激怒我，看我的笑话。我当然也是生气的，可是次数多了，我学会了隐忍，只是笑笑，只管切入下一主题了。

    很多年后，我才发现，小时候不断被人嘲笑的经历，极大地影响了我的性格。

    那时候的我，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对着墙，练习发音。然后想尽办法，怎样让别人忘记我的发音，发现我的亮点。

    初中时对一个女孩有好感，不能好好顺畅地说话，我就把情感融入故事里，不断写文章。那时候我负责编《港声》校刊，每次印了就送她一本。那时都是很乖的孩子，不懂什么叫恋爱，我们就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毕业了，我们依然每周都会通几封信。

    乐中高三时，新组了一个班，我不拉票，只是默默地擦黑板。只要一下课，我就去擦黑板。一连擦了几周的黑板，后来选班委的时候，我的得票是29票，全班第二名。班主任让我在班长之外的职位先选，我说，我就当劳动委员。

    华师大有口语考试，要自己选内容表演。一般同学都爱选对话和朗读，我判断对话可能会出现结巴，而且我发音也不标准，就自编了一套《猫狗大战》，一会儿“汪汪——”，一会儿“喵喵——”，多用形体动作，极大程度地避开了说话环节。成绩出来，满意而归。

    经过这么多年刻苦地训练，我口吃的毛病已经改了大半，连教学都得到了别人的肯定，也算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那段口吃的时光，是它让我学会了承受苦难，知难而进。

    有时，还是会有小孩笑我说，老师，你口吃了呀。我就说，是呀，老师小时候口吃得更厉害呢。连老师这样的人都成了好老师，你说，你还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