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回家，恰逢雨天，淅淅沥沥、飘飘洒洒的秋雨，初秋时节飘在身上凉意倍增。院门口摁一声喇叭，听见小侄子在院内高喊：“大伯回来了！”原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窜出来吃力地推开铁门。门开处，却是一头银丝显露，是母亲。望着雨下未打伞的母亲，我立即把视线移到车前，径直开车入内，车后传来母亲关门时铁门与铁轨摩擦发出沉闷又刺耳的声音。母亲未打伞，雨一直下……

    我没带伞，母亲折回门庭拿伞递来，用喜悦的语气，轻声地问：“回来了？”我答了一声“嗯！”接伞下车，直奔屋内。已经习惯帮我拿车上东西的母亲还立在车边，我回过头喊了一句：“没有东西要拿！”母亲笑笑，往后院走去。我知道，母亲是去厨房准备我爱吃的去了，在县城工作的长子永远是她的骄傲和自豪。每次回家，母亲总是翻箱倒柜地找“最好的”。虽然小山村里缺少“海味”，但也不乏“山珍”。“母亲的味道”永远是最棒的，也是子女们的最爱。

    那年秋天，我考上了警校，母亲很高兴，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从她的眼神里我能读懂那份骄傲和自豪。那几天，她忙前忙后张罗着，在镇上剪了布，叫裁缝给我做了一件短袖衬衣，一件长袖衬衫和一条长裤，崭新的，我特喜欢。那两件衬衫是八字领的，有城里的同学问我，这衬衫哪买的？领子特别，挺好看！我回他一个不露齿式的尴尬微笑。忽然觉得，母亲就是个奇迹，或是，在这世上，每个人的母亲都是奇迹。

    开学那天，也是雨天，淅淅沥沥、飘飘洒洒的秋雨下个不停。母亲叫邻居金松叔开拖拉机载我去镇上转车，拖拉机速度很慢，母亲跟在车后，一直到村口。我挥挥手，示意她回去，母亲将已经迈出的右脚缩了回去，生怕我不高兴，微驼着站立在村口，目送我消失在蒙蒙细雨中。母亲未打伞，雨一直下……

    正当我思绪飘远时，母亲递来一个洗好的苹果。我坐在沙发上，伸手去接，抬头发现母亲满脸皱纹的脸颊上挂满了小水滴，是汗水？是雨滴？猛然想起一句被热捧的网络语：“有一个苹果，咬一口给你吃的，是爱人；整个给你吃的，那一定是母亲！”母亲折回后院厨房去，依然未打伞。一阵秋雨一阵凉，落在母亲脸上，打在我心里。

    窗外，淅淅沥沥、飘飘洒洒的秋雨没完没了地下着、下着……

    ■雁湖

    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