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的书画装裱艺术 ■记者 郑露露 书画作品作为中华文化财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能够长时间流传下来是非常不容易的。书画作品放置时间久了,纸张会受损,字迹以及颜料也会褪色。如何使这些字画能够长久保存,甚至能赋予其新的生命力,与一个特殊的行业是分不开的,业内人士把从事这个行业的人称作“画医”——书画装裱师,他们用自己灵巧的双手和耐心和细心,化腐朽为神奇。家住市区东城新村学士巷的陈小曼是一名资深的书画装裱师,从事书画装裱行业15年。 学成后还要不断摸索 陈小曼的书画装裱 “工场”在一条巷子里普通的一幢民宅里,没有店牌,屋外和院子里种植着许多植物,这种幽静和雅致的环境,与主人从事的职业似乎不谋而合。 走到民宅的楼上,一个书画装裱的世界就展现在你眼前,墙壁上糊满了一张张山水字画,一张长方形的木桌,角落里摆着刻刀、剪刀等工具,工作室里随处可见宣纸、绢布等书画装裱的材料。 陈小曼原是乐清工艺美术厂的一名员工,制作和设计工艺品,对艺术方面一直有着喜爱和追求,15年前,她开始学习书画装裱艺术。“当年福州‘米家船’裱褙技艺的第三代传人的徒弟在柳市装裱画,我便上门向其学习。”陈小曼说,那时每天她都全身心投入裱画这件事上。“差不多半年后,我已基本经掌握了裱画的步骤和技术,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身,之后的十几年摸索之路,就全靠自己了。”陈小曼说。 学成回家后,陈小曼一边在家裱画操作,一边买来许多装裱书画的书籍进一步研究,遇到困难时,还会向一些装裱前辈请教。“只有自己摸索了,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门道,每一个细节都是决定裱画是否成功的关键。” 陈小曼往盆里装上一些薄浆糊,将一张书画先平整地放置在装裱台上,将其喷湿,然后用棕刷蘸薄浆糊将其刷平、排尽气泡,等书画表面全部平整,在背面覆盖上一层宣纸,小心刷平整,再在其四周涂上厚浆糊、放上启口纸,用左右手同时夹住书画,上墙阴干。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 “刚开始做的时候,师傅让我把打湿的画提起来,没有勇气是不敢做的。”陈小曼笑着说,浆糊全是自己制作的,粘稠度和制作工艺都是多年摸索的经验,“刚开始做裱画时,装裱后的两侧往里翻,有时还有些不平整,但现在我已经可以做得完全平整,没有瑕疵,拿去展览,挂上几十年都不会变形。” 陈小曼说,装裱一幅书画需要30多道工序,上墙阴干后,揭下裁边,用绢、绫等镶边……再用光滑的鹅卵石(砑石)在其背部均匀砑磨,接着上蜡,最后安装轴杆才告完成。这些繁琐的工艺,只有沉下心才能坚持下来。 修复旧书画才显功力 在陈小曼日常的装裱工作中,装裱新画算是比较容易操作的,修复旧书画就复杂许多。从业这么多年,陈小曼对一幅破损的雁荡山水画记忆深刻。 大约七八年前,大荆镇一名市民捧着一幅破碎的字画上门。“我记得那是一幅滕胜所作雁荡山水画,送给这名市民后,他可能没有装裱好,挂在墙上十几年,画已经破碎剥落,就像一片片碎掉的饼干一样。”陈小曼回忆说,这幅画已经完全没办法卷起来携带,这名市民是将它放在三合板上抬过来的,那人说自己已经走了乐清许多装裱店,没有人可以修复,他抱着一线希望,来找陈小曼试试。 “这幅画修复的难度很大,我当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丈夫也劝我不要接下这种活,万一修补不好,人家会责怪。”陈小曼说,但当看到这位市民眼里的期待,她知道这幅画对于他来说应该有重要意义,虽然修复的过程很繁琐,但她还是把这幅画留下来。 “首先就是要把画背后的那层宣纸除掉,打湿后没有办法刮,那幅画已经很脆弱,我只好用手一点点搓掉,最后再像拼图一样,把画作修复到和原来一样。”等到画作终于装裱好拿给画主人时,对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和原作看不出区别,这幅“饼干渣”一样的碎画焕然一新,那人激动得不知道怎样说才能表达自己的感谢。 “我想这就是裱画的魅力,它让一幅画作有了的新的生命力,业内也总流传着一句话,三分画七分裱。”陈小曼说,不少旧书画支离破碎,要一个一个碎片拼接,耗时特别长,但装裱的过程中,自己也得到很多乐趣,修复好一幅旧书画,心底会涌上‘化腐朽为神奇’的自豪。 考验从业者的耐心 “书画装裱除了一定的技术要求外,我相信更多的是考验从业者的耐心和恒心。”陈小曼从墙上拿下一张已经晾干的字画,准备下一步工序。工作室里有各种宣纸、绢布等裱画物品,一幅画的外框色彩如何搭配,也是最能体现装裱者的眼光与口味。“现在来送来裱画的人都很相信我的品味,我也很熟练地能够制作出他们满意的效果,这也是多年积累的经验。” 裱画的过程中,不能坐着,为了更好施力,必须长时间站在裱画台前,为了保证室内的湿度和温度,夏天不能开空调,一天十多个小时下来,体力消耗非常大。“胆大心细,手累了眼酸了,但切割出来的画边不能有一丝一毫差池,否则就会不好看。”陈小曼说,这也就是为什么这门手艺愿意学习的年轻人那么少,因为它实在太枯燥乏味,如果不够热爱它,那是不能坚持下来的。 这时,陈小曼刚好把一张涂好浆糊的山水画上墙,染湿的山水画在墙面上似乎活了一样,每一根笔触都像长出了生命。她站在远处静静地欣赏着,然后说道:“字画打湿后的美丽也只有我才能欣赏到,哪怕书画作者自己也不知道书画打湿后会有如此灵动的效果,我特别享受这一刻。” 陈小曼将画作打湿涂上浆糊。 郑露露 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