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国安

    8年里4次被判处死刑的念斌前日恢复了自由身。人们把案件的平反归结为律师张燕生、斯伟江等人的“据法死磕”，但张燕生律师却反复强调“要多表扬法官，鼓励他们纠正冤案”。对此，媒体也发出了不同声音，认为念斌案疑罪从无不能止于表扬法官，还需要进行责任追究。（8月24日《华时报》）

    表扬法官和追责法官，两种似乎针锋相对的说法，哪一种更正确？我的看法是，两种看法都是正确的，表扬公检法和追责公检法可以并行不悖。

    为什么要表扬法官？张燕生律师说了两方面的理由。一是，从念斌案的平反来看，法官功不可没。一个案子能否纠正，还是要靠公检法合力。他们是纠正冤假错案中非常重要的力量，没有公检法力量，纠错不可能。“因为他们这次能纠正，我还是希望表扬他们，表扬他们这一次还是顶住了压力，其实我能够感受到他们面临的压力……所以还是应该感谢法院，纠正错误就是一种勇气。这种勇气难能可贵。”二是，表扬勇于纠正错案的法官和公检法，可以发挥示范作用，鼓励更多的司法机关人员去纠正错案，就是张燕生律师说的“我希望能够变成公检法的功劳，这样能够纠正更多冤案”。虽然公检法的同志只是依法办事，只是落实了“疑罪从无”的司法原则，但显然也是值得表扬的。

    但是，媒体上更多的呼声却是对念斌案的责任人进行追究和问责，这也是有充足的法律依据的。应该看到，念斌案4次被判处死刑固然与当时的司法环境有关，例如“疑罪从无”的理念尚未真正建立，司法机关又面临“命案必破”的巨大压力。但是，无论如何，司法人员的责任是无可推卸的。首先难辞其咎的是警方，任何情况下，靠刑讯逼供破案总是错误的，甚至已经触犯了刑律，这才是冤案造成的根本原因。而发现错误后依然隐匿证据，要把冤案进行到底，这是不可赦免的罪恶，这些人应该受到严惩。而办案人员获得的表彰、立功、授奖、升迁也应该算倒账，予以一律推倒。同时，检察机关起诉坚持错误，被警方所胁迫；法院没有坚持疑罪从无，也应该被追究责任。所以，念斌恢复自由不是此案的句号，应该继续查清全部过程，使之大白于天下，对负有责任的公检法人员追究责任，有的需要进行行政处分，其中必有需要追究刑事责任者。

    一方面要表扬公检法，一方面要追责公检法，是不是矛盾？一点也不矛盾。从法理上说，这正是我们坚持依法治国，加强司法队伍建设，促进纠正更多冤案的正反两手，对严格执法的公检法进行表扬，对枉法渎职的公检法进行查处，正是缺一不可的两个方面。只表扬不查处显然不行。

    同时，一边表扬公检法，一边追责公检法，在对象上也并不矛盾。今天敢于纠正错案的公检法，与过去那个制造冤案的公检法，他们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案件最后的追责不了了之，给中国司法的进步留下疑点和隐患。

    （作者为时评人）

    “表扬公检法”和“追责公检法”可以并行不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