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一刻 2009年7月,我随温师院的同学,游览了泰顺廊桥、氡泉,共享了一段美好时光。最值得一提的是在氡泉时,我们还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刻。 泰顺的同学把我们带到一座山上,班主任叶老师微笑地指着山谷说:“世界第一大泉就在下面。”大家会心一笑,有人起哄说:“那我们岂不是到了济南了?”此话有蹊跷。泰顺氡泉虽在浙闽一带很出名,毕竟还比不了济南温泉。此刻,天边乌云滚滚,教我们古代文学的张老师说:“叶老师,你是老班主任了,根据你以往的带班经验,看这天色,是不是过不了多久会有大雨?等等再走吧?”心急的我们眼巴巴地看着叶老师,等他拿主意。叶老师看着我们急切的眼神,究竟还是说:“去了再说吧!”于是,我们兴冲冲地开始探访这“世界第一大泉”。 一段弯弯曲曲的山路,石阶一级一级抵达山谷。路边修竹翠绿如烟,修竹丛中有两座朴素的风雨亭。随处可见形象逼真的十二生肖石雕。环境之清幽,顿生超凡脱俗之感。 大约40分钟后,我们来到一条铁索桥前。桥长约50米,桥面由木板铺成,一次仅能通过五个人,桥下是深山溪涧。我们三五一群,小心翼翼从摇摇晃晃的桥上走过去。 穿过一条古香古色的廊子,俯视一潭清澈的泉水,约一张八仙桌大小,稍高出周围的溪石,泉水上方岩石上两个大字“泉眼”十分醒目,这就是氡泉了。泉旁竖牌注明,不可在泉眼里泡脚。脱下鞋子,一次两三个人,到稍低的一角出口处让泉水(民间故事里称“仙水”)流到脚上。暖洋洋的水流经疲惫的脚上,似踩在云端一般。即使在酷暑被这温暖的泉水浸泡,也不会热不可挡,反而把酷暑挡在外面,配合山谷里的清风,一冷一热,刚好调和了。水面氤氲弥漫,热气微冒,温情脉脉,直逼仙境。焐热的泉水带着母亲般的体温,可融化溪涧晶莹的雪花,亦消除旅人心头的烦忧。在温泉里掬水拂面,用心呼吸,热气漫到心坎,只觉心旷神怡,微微地醉去。 我曾在聊斋先生的亭子里做过梦,此刻多么想文思也如这源头活水,涓涓而至。 热心的泰顺同学说:“这氡泉在泰顺雅阳承天的火热溪旁,常年表露水温59-68℃,属于高温医疗矿泉,对一些慢性疾病有一定疗效,还能延年益寿。在泉水上方沙子里还可煮熟鸡蛋呢。”溪间水声淙淙,我在泉水旁边绕来绕去,猝不及防踩在苔藓上,“噗通”一跤跌倒,裤子满是泥,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有惧高症的张老师从对面溪边的石墩路中来到我们身边,原来他一直在另辟蹊径,在周围观察地势。 骤然间,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山谷回音,声响轰鸣。我们全都逃到了前方的长廊里。溪水瞬间湍急,铺天盖地。我们聚在一起,六七人围成一组,在氡泉足盆里泡脚,一边促膝谈心,一边听雨。山谷里的雨,下得又猛又疾,廊子上倾下万千条瀑布,溪涧中冒起了缥缈的烟雾,澄滢的溪涧成了喧腾的江河,山谷里如大鼓般敲打起来。一个机灵的女同学掏出相机,猛拍这惊险的山中雨景。 张老师脸色凝重地说:“叶老师,看这滂沱大雨,万一桥边山上的水库溃堤,铁锁桥就有危险!我们不能从那里过,必须从我刚才的矴步中回去,早点走!” 我们正好处在深山溪涧之中,情况变得严峻起来。即使是美景如画,现在也成了吞人的兽口。 紧急撤离由此展开。几个胆子大的同学刚在桥上走几步就被叶老师喊回,雨水的轰鸣把老师的话音吞噬了,怎可逞强冒险从索桥上过呢?溪水淹没到了大腿上,迟一会就要游着离开了。泰顺同学与张老师走在前面,每人披着雨衣,一男一女排好队伍,顶着暴雨,一步一步搀扶着,捞开从山上冲下来挡在矴步间的树枝,次第传话脚下位置,小心踩空或被大水冲走。几个女同学已连惊带怕,几乎迈不动步子了,气喘吁吁。相互鼓励下,以及求生的欲望,三十几个人只用了几分钟,淌过了矴步。我们沿着岩边泥泞的山路,到了安全地带。雨势小了一点,我们回到了来时的那块空阔的平地上。 每忆及此景,尚心有余悸。老师的处变不惊,印在记忆的深处。可是去年夏天,叶老师不幸逝世,是可痛也。 ■郑群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