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任儿童队长

    ■廖立清

    最近我与和廖光宇、钱绍仁三任儿童队长重逢，不由想起了数十年前的往事。三任儿童队长分别是建国前和土地改革（以下简称土改）二个时期选任的。在游击战争年代，地下党组织的主要任务是发展党员和组建中共党支部，再以村为单位组建农会、民兵队，随后组建妇女会、儿童队和青年团（当时称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等组织。儿童队组建召集年龄在10至15周岁的儿童选举产生。

    我是于1948年5月至1949年底为首任湖山岗村（含前思岙自然村）儿童队长，因受队龄的限制，我离任后于1949年底至1950年底由廖光幸接任，最后一任儿童队长钱绍仁是1951年1月至1952年底是在土改运动中选任的。

    儿童队的任务是根据当时迅速发展的革命形势而定的。

    一是学唱革命歌曲。当时的地下党和游击队是从隐蔽逐步走向公开的特定时期，宣传共产党区别于国民党的革命道理，主要靠各村的农会、妇女会和儿童队等团体，或亲朋好友来传唱革命歌曲，传唱的歌词有来自全国解放区的如“没有吃，没有穿，敌人给我们送上来，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齐心协力打老蒋，分田分地分牛羊”和后来传唱的“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等。还有浙南和浙东游女队自编传唱的有“五更调”、“王大娘卖鸡蛋”、“十二花名’’和“妇女摊苦歌”等歌曲。我记得“五更调”中的一句叫“一更月子里，月儿正东升，想起了，抽壮丁，真是好伤心”，十二花名中的“正月梅花朵朵开，中国抗战有八年，前年八月得消息，日本投降无条件，二月兰花盆里青，蒋介石压共黑良心，飞到黄河放炸弹，炸死百姓数千万……五月石榴自似火， 清乡一到百姓苦，不是说你共产党，就是说你通三五……”，还有“缴枪口令一声响，敌人个个心慌张，战士冲进敌营房，敌兵举手就投降，婆婆且问同志好，公公忖忖有福享”……通过这些通俗易懂的歌词传唱，激发了劳苦大众的革命热情，那时最爱唱革命歌曲的是男女青壮年和儿童。

    二是参加各种会议，接受爱国和拥护共产党的教育。那时全乡的儿童队集会很少，大都是由地工人员或村党组织领导人召集儿童队员开会，宣讲革命形势和当前任务，土改以前，前思岙辖属湖山岗村，首任儿童队组织于1948年5月上旬的一天，在湖山岗村选举成立，当时参加开会的有我和廖光牢、钱绍仁和徐富宝、廖春朝、潘建顺等人，我被选为首任儿童队长，会议初定的儿童队的守则：对人民群众说话要和气，对敌斗争要坚决；服从领导完成任务要积极，举止行为要端正，如在行走时要解手要到茅厕或远离道路的庄稼地去。

    三是暗中为地下党送信。那时的信件无信封，信纸是用黄胶纸书，摺成狭小长条再摺成四角形的明信件，据地下党有关人员交代：在送信路上如遇上敌人，应即撕碎信件，埋没在路边泥土里，也可将信件嚼碎吞进肚里，以利于绝对保密。1947年春，我在湖山岗的地下党员邱笃信家楼房私塾小学读书时，他交给我一件四角形明信件，于当天下午放学回家时送给前思岙地下党员廖洪兴(又名廖焕仁)，其内容是要挑选身强力壮的10名农会会员，自带扁担和麻袋，于次日早晨到栅口集中去温岭一财主家挑稻谷，为武装游击队提供给养，这是我第一次为地下党送的密信。

    四是站岗、放哨和查夜。根据革命形势发展的各个时期，站岗、放哨和查夜，有定时和不定时的，有公开和隐蔽的。如1948年冬，我就读的栅口小学停课一周，有蔡熙(又称杨连新)同志率领的游击武装部队30余人要驻扎学校，蔡永渠老师要我和徐富宝同学(学校就是他家的楼房)留校，交代我在前思岙至御营路注视可疑行人，交代徐富宝要注视从学校至担架、庙前路至湖岙路段的可疑行人，如有可疑情况要暗中及时向他报告，这可谓是暗哨。土改开始前后，前思岙的儿童队员和妇女会员联合定时轮流到外屋至黄岩小坑路段进行白天放哨、查看行人的通行证，通行证均由当地乡政府和村政府盖红印有效，时隔二、三夜要挨户查夜，检查有无陌生的外来人住宿， 以确保土改安全顺利进行。

    五是参加庆祝活动和反霸斗争。1949年4月2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胜利渡过长江占领南京国民党总统府，1950年5月1日海南岛解放的喜讯，浙南游击队总部分别用16开的单张纸油印成特大喜讯，交由儿童队在群众聚集处张贴。记得那时我两次接收特大喜讯油印件，张贴在前思岙我家后门大路边行人多和晚上乘凉人多的板壁上和砖墙上，并奔走相告，使当地民众对共产党领导的革命胜利在望，人心振奋。

    1951年春，西岭与福溪两乡同时开展土改运动，当年秋在湖山岗村的御营路廊搭台首次召开反霸斗争大会，台面两边贴着“回想过去苦中苦，今日应将苦来诉”的对联，当场群情激怒，纷纷上台揭发当地欺压百姓的地霸和山霸，儿童队长钱绍仁，背着土短枪， 带领儿童队员和民兵带头呼喊革命口号和维持会场秩序。

    在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和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一周年之际，分别由西岭乡政府组织各村学校师生、民兵、妇女、儿童等群团约500人左右，会聚在西岭乡政府所在地西庄村集会，人人手擎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歌颂共产党和庆祝共和国成立的红绿色的标语旗，列队进场和沿山路游行。我记得前思岙的女青年章荷香、李秀花等和湖山岗村的女青年组成秧歌队首场在西庄村载歌载舞，然后分别到各村进行舞蹈活动。时任西岭乡党委书记的谷建东、乡长李小美扮演老官、老太与民同游，同庆伟大的节日。游行队伍每到一地，均由学校老师领队上台演唱宣传，在游行队伍中的儿童队长，有西庄陈小法、岭里赵新地， 湖岙叶文通，湖山岗的徐富宝、廖春朝，前思岙钱绍仁等。那时参加游行的人气很高，自带干粮游行一天也不觉得累。随着土改后开展互助合作化运动的深入，儿童队组织由各学校少年先锋队取代，因此它的历史使命就此胜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