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旺
食物是人们生存的根本,民以食为天。“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吃饭问题是日常生活的头等大事。“吃饭大似皇帝”“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雷公不打吃饭人”“人是铁,饭是钢”“家中有粮心不慌”“吃千吃万,弗如吃饭”“人参比不上米参”等俗语均说人生最大的事莫过于吃饭。
吃时令菜是顺应自然规律的养生方法,作为食物动植物生长均有四时之序,生长期过时营养价值就不一样。人们很有智慧,懂这个道理。他们知道同一食物在不同季节质量不一样,故他们选择食物四季有别,如“冬吃萝卜夏吃姜”“芒种虾皮秋前蛏”“八月鳎(舌鱼),抵上一只鸭”等。对于动物食材选择也很特别,如“鸡吃嫩鸭吃老”“斤鸡两鳖”。鸡嫩的好,鸭老的好,鳖(甲)也不要太老。清袁枚的《随园食单》中讲的“黄芪蒸鸡”这道药膳,其中的鸡就是“童子鸡”,这种鸡营养最丰富,鸡肉最调补。吃鱼更有意思,知道鱼在不同的季节,其好吃的部位也不同,有句俗语叫“春头、夏尾、秋肚、冬背鳍”。选食材讲究新鲜,如“暑伏天,吃食要新鲜”“肉要鲜,菜要嫩;鸡吃叫,鱼吃跳”“吃茭出鲜,吃藕隔夜甜”等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古人云:“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
饮食贵在调匀。饮食调匀,也就是饮食平衡,就是说人摄入的食物要杂,不偏食。好多俗语体现这个意思,如“三世修来做穷人,三夹二杂吃调匀”“农村三样补,青菜萝卜加豆腐”等。这也说了食物没有好与不好(高贵与低贱)之分,每种均有营养价值。
饮食贵在有节。过量多食会伤身,不能“肚饱眼不饱”,俗语说“吃饭半饱,无病到老”“黄昏少吃口,活到九十九”。吃饭还要定时定量,“暴饮暴食易生病,定时定量保平安”。
病从口入,健康饮食很重要。我国中医有个重要的观点叫“药食同源”,有好多食物具有药用价值,正确饮用可以起到保健的作用。“多食一点醋,勿用到药铺”“冬吃萝卜,夏吃姜,省得大夫开药方”“夏吃蒜,冬吃姜,一年四季少病殃”等俗语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冬进补,春打虎”“早吃饱,中吃好,晚吃少”“吃饭勿饱,饭后勿跑”“贪多嚼不细”等俗语都在告诉人们如何做到合理进食,才能避免病从口入。吃饭时还得注意进食的顺序,合理的进食顺序也有利于健康,“吃饭不要慌,先要喝口汤”“饭前喝口汤,弗用端药缸”等都说了饭前喝汤有利健康。吃饭不可逞英雄,“不可赌食,不可赌力”,跟人比食量会伤身体。饮食有个误区,认为吃好吃多就能养身体,其实不然,俗语说“吃肉不如养肉”“吃一夜不如睏一夜”,人们光靠吃来养身体还不够,有时候还得注意休息,不透支身体。
“食以味为先”。食物是否可口好吃非常重要,如何使食物好吃,除食材选择外,关键是烹饪。菜肴烹饪的好差,火候掌握很重要。古人说,“五味三材(水、木、火),九沸九变,火打三纪,时疾时徐,灭腥去臊除膻,必以其胜,无失其理”,这段话讲了烹饪菜肴的成败关键因素是火候。苏东坡在《猪肉颂》中也说到,在烧猪肉时“火候足时他自美”。俗语“猛火炒菜,慢火煮粥”“千烧万烧,比不少一受”“刀功好看,火功好吃”“鱼有百滚之味”等俗语,都是讲烧菜的时候要掌握好火候。“咸鱼配饭,镬底刮烂”,一句是讲“咸鱼”用来做下饭菜很搭。“炒槐豆要沙多,炖牛肉要汤多”,是讲炒槐豆放些沙子,炒出来的槐豆又松又香;炖牛肉多点汤汁,炖出来的牛肉软烂不柴。“大镬饭,小镬菜”,一句中告知人们烹饪还要讲究器具的选择,不同的食物要选用不同的器具。
尽管烧菜有以上这些讲究,可一人一口味,烧出的菜肴很难符合每人的口味,这就是“百人吃百味,众口难调”。有句话叫“有人喜欢麻糍,有人喜欢粽”。好饭菜也难中(适合)饱人意,“肚饿番薯粿,肚饱肉也苦”,其实就是“少吃多滋味”。
“坐爽飞机腾空,吃爽鰦鮢梅童”“吃光用光身体健康”“有赚冇赚鰦鮢水潺”“嘴唇两爿皮,吃了还会里(来)”“有吃弗吃叫呆,冇吃想吃叫憨”,这几句话道出了做人的真谛,我们要享受饮食的快乐。
乐清年节饮食富有文化特色。端午节要吃粽子,有句俗语叫“吃噶重五粽,派(破)碎慢慢送”。端午吃粽子有丰富的文化含义,其中就是民间百姓对爱国诗人屈原的怀念。“八月八,月饼馅芝麻,九月九,登糕送娘舅”,中秋节吃月饼象征家人团聚快乐。“十一月,吃汤圆,十二月,糖糕印状元”,十一月冬至节吃汤圆,寓意一家人团团圆圆,生活美满。过春节,年夜饭得吃年糕和鱼,年糕和鱼均寄予了人们对生活的美好愿望。“年糕,一年高一年”“吃鱼,连年有余”。
吃饭也有规矩。“敲箸鼓一世苦”,就餐吃饭时,忌拿筷子敲盆碗及桌子,否则被视为很没素养。“下横头眙上横头满”一句中的“下横头”和“上横头”是桌子上的不同座位,“上横头”(一般是在门的正对面)与 “下横头”相对,“上横头”为上座,这是长辈座位,小孩或辈分低的不能僭越,在家在外都一样。若小孩或辈分低的人坐“上横头”,会被说没规矩、没教养。另外吃饭让长辈坐上座,也是对长辈的孝敬。吃东西,也有讲究,“君子不吃翻身鱼”,吃鱼时,将鱼整条翻过来被视为不懂规矩,这属于很不礼貌的。渔民很讲究,吃鱼从尾部开始吃,不能挖鱼眼,不能将鱼翻身,吃完一面须连头带骨夹去,再吃另一面。吃饭的一些规矩其实就是饮食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