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无声。郑佰洪摄于柳市镇柳南村公园。

　　■郑望喜　　有些风景是平时驾车时所不能身临其境的，比如那天中午，我骑着公共自行车经过柳青路，春风非常合时宜地和我打起了招呼，便见路两侧树上的叶子籁籁飘落，有的径直扑进大地的怀抱，有的先在空中来个N度的自由落体动作，还有一片热情的叶子直接在我的额头“蜻蜓点水”，一个冷不丁，人就被春天“撞醒”了。　　就这样，我开始关心起樟树以及樟树的落叶了。　　樟树是乐清的市树，它们一棵棵地站成了一列列的行道树。在乐清老城区，樟树尤其多见，比如鸣阳路、乐怡路、云浦南路上，两侧的樟树挺直“腰身”，遒劲有力，几乎都五六层楼高，浓密的树枝伸展开来，在空中“握手”甚至“拥抱”，冠如华盖，一年四季带给人们浓荫蔽护。在有“柳下成市”之说的柳市镇，樟树同样是和美乡村、和美城镇的一道风景。　　都说“秋风扫落叶”，而樟树不走寻常路，把树和叶的离别选择在了春天。听内行的同事讲，这是因为樟树属樟科常绿乔木，在每年春天萌发新叶，熬过冬天的老叶则如一只只蝴蝶翩跹而落，这是属于樟树的新陈代谢。　　清明前后正是樟树新陈代谢的旺盛期，漫步柳南村公园，可见落叶满地，草地上红绿相衬，让人不忍提脚踩下。柳市建成区几条主干道上，停泊路边的一辆辆车子上方被落叶“泼洒色彩”，层层叠叠，风吹过来，叶子翻滚着、追逐着，并没有秋冬时落叶纷纷的肃杀萧瑟之感，反而以一种别样的灵动生机，昭示着大自然造化与生命的迸发。　　所以，我会暗暗希望环卫工人不要太勤快了，就让落叶这样铺陈着吧，就把它们当成是冬天的银杏叶吧，谁说它们没有相似的美？　　但回过头来讲，对环卫工人而言，其实樟树并不“友好”，它春天落叶，还会在夏天掉果子，清扫费劲。樟树的果子叫作樟树子，圆球形，黄豆般大小，棕黑色或紫黑色。以前，每每步行时看到樟树子，我总会一脚踩上去，听到一声脆响，像手指捏破泡沫袋子那样减压。不曾想，我这样的行为是在给环卫工人添麻烦——樟树子被踩扁，地上留有印子，不大好清扫。　　有一段时间，我的小女儿也有样学样，从幼儿园回家时一路踩地上的樟树子，我及时劝导：“别踩别踩，地上会变得脏脏的，环卫工人扫地很辛苦。”小女儿脚下留情了，抬头跟我说：“脏脏的？哦，怪不得这树叫‘脏树’。”　　我哑然失笑，赶紧再用平舌音、翘舌音不分的普通话跟她解释“樟树”非“脏树”，是因为樟树木材上有许多纹路，像是大有文章的意思，所以古人就在“章”字旁边加一个“木”字，作为树名。　　小女儿似懂非懂。无妨，她只要跟我一样，喜欢这些樟树就可以了。有机会，我再带她去见识一下南宋状元王十朋在淡溪梅溪手植的“状元樟”，或者是雁荡山风景名胜区雁湖景区内那棵著名的“卧龙樟”，让她感受一下樟树在岁月长河里炼就的厚重气质。　　万物皆可爱，看周遭常见的樟树，它们伫立一方，像一个个安静的美男子，御着清风，沐着阳光，淋着雨水，吐故萌新，看人来车往，陪伴岁月更替。

　　当然，樟树的可爱还在于它特有的樟脑香气，经年不衰。在我很小的时候，祖母就指着家里的一只樟木箱跟我说，樟木能防蛀、隔潮、驱霉。后来装修房子要铺地板的时候，也有人提醒我要在地板下面放几块樟木，以起到不蠹不霉的作用。再后来，我网购了数十颗樟木球，在每个衣柜里搁上几颗，就不再感觉梅雨季节有多可怕了。